一颗河厨

我讨厌be

【柱斑】见之不忘,思之如狂(上)

沉迷阴阳师,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想起来写东西。



从来无法得知,人们究竟为什么会爱上另一个人。我猜也许我们欣赏都有一个缺口,呼呼往灵魂里灌着寒风,我们急切需要一个正好形状的心来填上它,就算你是太阳一个完美正圆形,可是我心里的缺口,或许恰恰是个歪歪扭扭的锯齿形,你填不了。
一个阳光充足的上午,柱间顶着烈日的暴晒,在人烟罕至的小巷中穿梭,认认真真打好的领带已经被扯的东倒西歪,汗水打湿了白衬衣露出小麦色的肌肉,长发在空中飘摇甩出汗水,书包里唯一的一本书被颠的与皮革相撞发出“咚咚”的闷响,一切都在焦躁着,罪魁祸首只是一只停了摆的闹钟。
随着接近路的尽头,属于城市的嘈杂声一点点的显露出来, 阳光毫无遮拦的打在柏油马路上,柱间一只手撑着膝盖,另一只手把散乱的头发一股脑的往后捋,又胡乱擦了擦额头上的汗,叹了口气直起身来还没迈开脚步,时间就像被暂停了一般静止了。
命运便从此勾连。

阳光下站立着一个男人,和自己一样的长发,只是发梢张扬的翘起,黑色的衬衣衬的他面容白皙,袖口被挽起露出了一截同样白皙的手腕,修长的两条腿被包裹在黑色的裤子里。整个人都是黑色的,对方却平静的接受着太阳的炙烤。
那个人似乎是觉察到了柱间的视线,微微的转过身子朝这边看过来,性感的锁骨藏在大开的衣领中,他一侧的面容被笼罩在阴影下,露出的半边脸看起来精致又美好。
这大概是个温柔的人吧。柱间心想着。身体在恍惚间已经动了起来,沿着那道目光一点点的靠近。
该怎么开口呢。平静的微笑下内心已经纠结万分,就连交替着的双腿似乎也不听使唤,炎炎的烈日也不在煎熬了,柱间的大脑像是当机了一样,被卡在这个男人的目光中。
书包里的书不再不安分的乱跳,柱间迈着大步转眼已经来到了他面前,汗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,浑身上下都燥热不安。男人面色平静的看着他,平静的彷佛不属于这灼热的夏日,两人相对无言甚久,最后还是那人打破了尴尬——抑或是更加的尴尬。对方伸出手拭去了柱间额头上的汗水,冰凉的触感让柱间一阵躁动,双手来到柱间的胸前,灵巧的手指几番翻弄将他的领带重新打好。
这短短的一瞬间却让柱间觉得时间过了很久很久,久到他细致的描绘了一遍他细致的面容,久到他在脑海中想象着这个人喜怒哀乐该是什么模样,久到他开始遐想,能和他在一起的感觉。昨晚翻看过的书躺在书包里一言不发,如同它曾经说过的那样,那么,眼前这个人,是自己的锯齿形。
对方不知道在眼前这个人脑海里在想着什么,利落的打好了领带的手在离开的一瞬被一只宽厚的大手握住,他显然愣了一下,随后恢复了平静,抬起头注视着这个比自己高大的人。
千手柱间的脑中此时飞速的闪过无数甜腻的告白,此刻的他似乎想把毕生所就的文采全都用在这一刻。他张了张嘴,还未发出声音就被另一个清冽的嗓音抢占了先机。
“能告诉我地铁站怎么走吗?”
柱间突然觉得胸口空落落的,像是丢了什么。
等到了目的地,那人也只是礼貌的道谢,然后告别离去,等他的身影消失在茫茫人海中,柱间才意识到,自己什么都没说出口。

柱间垂头丧气的走到了学校,刚进校门就被人搂住脖子,“真难得,柱间你竟然也旷课了,这下教授总不能训我一个了。”柱间无奈的赔笑着,心想自己竟然就这样把上午的课给翘了,脖子上挂着的人又在耳边吵闹了几句,就一溜烟的跑掉了。
柱间站在原地颓丧了一会,想了想走到了学校偏僻处的樱花树下,依树而坐拿出了自己的便当盒。
“我开动了。”有气无力的说着。饭盒里的蘑菇香气没有引起他往日的兴奋,拿起筷子食不知味的吃着。
为什么没问问名字和联系方式呢。越想越懊恼的柱间放下筷子,抬起头看着被阳光照耀的熠熠闪光的樱花。余光能注意到附近的同学三五成群的吃着午饭,耍坏的男生从羞赧的女生便当里夹出寿司一口吞下,引得后者脸上红了一片。也有长发飘飘的人从余光里走过,那个身影…
柱间一个激灵回过神来,急忙去寻找余光里那个黑色的身影。看着对方真真切切的走在这条樱花小路上,柱间欣喜若狂,赶忙收好便当,三步并作两步追了上去。
这一刻,柱间似乎理解了为什么学校里的情侣们会选择在这片草地约会,也明白了为什么这里被称为爱情的圣地,因为他,也在一点一点的接近着自己的爱情。
等柱间气喘吁吁的追上了他,对方才迟钝的发现那段杂乱的脚步声是朝着自己踏过来的,记起对方是早上遇到过的人之后,难得的露出了一丝尴尬的面容。
“那个…”柱间撑着膝盖,心里懊恼最近忙着学业太久没有锻炼,跑了这么一段路竟如此狼狈,心脏在胸腔里咚咚作响,柱间也只当那是自己缺乏锻炼。
“我有话对你说!你能和我交往吗!”柱间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吼了出来,说完之后倒像是想把头埋到胸膛里一样,低着头一动不动。
安静的时间有些长,如果不是那两条修长的腿还在视野中,柱间真的以为他已经离开了。怯怯的抬起头,对方用一种尴尬又纠结的表情看着自己,修长的眉紧紧的皱起。
“那个…”柱间在心里为自己的鲁莽后悔了一千遍一万遍。
“我们,之前有没有见过?”清冽的声线带着一丝颤抖,柱间认真的看着对方,缓缓的摇了摇头。“我知道第一次见面就这样说很失礼,不知道你有没有看过《东京爱情故事》,里面曾说过:你爱上一个人的瞬间,是会永远永远留在心里的,那瞬间,便是生活的勇气,便是黑夜中点亮的一盏明灯。我有时会羡慕里面的爱情,但是今天早上遇到你的时候,我感受到了!”柱间激动的将对方的手捧起,“你就是我的明灯!” 被表白的人眼睛微微的怔大,柱间读不懂他脸上的情绪为何透着哀伤,他的内心在颤抖,随着再一次的沉寂被无限的放大。
“啊,那个,不好意思,我是文学系的,所以,”柱间松开一只手挠着头发尴尬的笑,“最近在写论文每天都在接触这些文绉绉的句子,你别见怪。”对方仍是没有回应,柱间的笑渐渐的凝固在脸上,只剩一声干巴巴的“哈哈”。
柱间看不透他在想什么,他的眼眸明明如此干净,却深不见底。“你明明对我一无所知吧,为什么?”黑漆漆的瞳孔就这么盯着自己,像是个无底洞,将自己吸进去,在这个人身上堕落,堕落。
“因为,”柱间做出了一个思考的神情,随后他做了一个开朗的笑脸,“你一定是个温柔的人啊,即使一无所知也不妨碍我喜欢你。”
他笑了,低着头轻轻的笑了,如柱间想象的一般迷人。“有趣。”他像是一个狂妄的人,嘴角上挂着笑意,低沉的开口,“那你便继续一无所知吧。”
真是的,今天下午的课也要旷掉了。

等夕阳西下,在相遇的路口柱间与他分离,对方拒绝了柱间要送自己回去的提议,并真的如他所说的那般,柱间仍然对他一无所知。姓名,电话,住址,连同那个人,在交往了一个下午之后,仍旧是一个美好的谜团。
第二天柱间起了个大早,拎起书包早早的来到了路口等候——他们约好的。太阳渐渐的爬高,连一贯旷课的同学都从面前走过。“哟柱间,今天也旷课了呢!”
他的恋人没有来,直到日落西山,直到夜满星辰。柱间等候了他几个日夜,最后还是自嘲的一笑。
和自己交往或许只是个笑话吧。

千手柱间毕业了。
脱离了紧张的学业之后身体似乎很想给自己放个假。窗帘紧闭着,隐约可以看到一团人影蜷缩在床上。
那个人,已经消失一年了。
柱间走遍了这座城市,尽管事实看起来,自己确实是被抛弃了。不,说不定本来就是自己自作多情,但是心里却有个声音一直在说:“他是个温柔的人,他是个温柔的人。”柱间摸索着放在枕边的那本《面纱》——那是第一次见面时静静地陪着自己的书,它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说,他就是你的锯齿形。
“人们在爱上一个人却得不到回报时,往往感到伤心失落,”柱间摸着精装的厚重的封面,沙哑着嗓子念着这一年自己烂熟于心的段落。“继而变为愤怒和尖刻。”柱间闭上眼睛笑了笑,仿佛自己也觉得所谓的愤怒与尖刻只是个笑话,而那让自己着迷的模样还在脑海中挥之不去,“对我来说,能被赐予机会爱你就应该心怀感激了。”柱间翻了个身,把书放在了床边的书桌上,又在书桌上摸索了一阵拿起了手机,解锁,翻找,没有一丝惊喜。
也是,也没给他自己的联系方式。
柱间看了眼时间,把手机丢在床上,慢悠悠的爬起来坐到书桌前,从抽屉里抽出信纸,一笔一画的写着没有归处的书信。
想告诉他我的生活,想知道他过着的日子。还想告诉他自己有多想念他,又有多爱他。
即使信封上没有地址,也没有收信人。
他很想拥抱他,可惜时光之里山南水北,可惜他们之间人来人往。
拗不过家里人的安排,柱间不得不在空闲的时间里从自己幽闭的小屋走上相亲的路。他在咖啡馆因为发愣被咖啡烫到,在寿司店因为失神撞到矮桌,在电影院记错时间,在公园跑错地标。他以为他就要这样糊里糊涂的过下去,像是一个患臆想症的疯癫的作家,每天神经兮兮的寻找那短短的一天留给自己的记忆,说不准那只是自己的幻想,在某个即将迟到的清晨,上天为他送来了天使,之类的。
直到他遇到了一个女孩。她的头发骄傲的翘起,白肤亮眼,女孩子很有灵气,但柱间觉得,她似乎缺少着什么。柱间破天荒的开始和相亲的对象交谈,虽然说不上相谈甚欢,但起码他有意去了解她,想多知道一些她的事,或者是他的事。
他会和她约会,会为她拉开餐厅的椅子,会自觉的走在马路一侧。但是他渐渐的忘了怎么去讨一个人欢心,不会为了时时刻刻向对方表露心迹努力挑选那些烂熟于心的段落。
错误被意识到时还不算晚。柱间再三的请求对方出来一见,见了面后却一言不发,直到咖啡放凉,柱间才抬起头来直视对方打算开口。
意料之外的被打断,那个总是神采奕奕的女孩平静的开了口。
虽然不知道你透过我在看着谁,但今天就该结束了,是吧? 柱间愕然的点了点头,看着对方假装受伤的模样,低下头轻轻的笑了两声。对面的女孩似乎很不满,翘起二郎腿相当不爽的看着他,问:“你喜欢的人不喜欢你吗?”
显然柱间还没反应过来,听到问题还是傻呆呆的一愣,然后慢慢笑了起来,“他啊,生我的气离开了。”
对方看起来来了兴趣,抿了口有些凉的咖啡,饶有兴致的说:“你做了什么混蛋事?”
“这个…”柱间挠了挠头发,“大概是怪我太晚才找到他吧。”柱间一本正经的回答让女孩傻了眼,没等对方说出吐槽的话,柱间接着开口说着,像是说给她听,又像是说给自己的。
“像他那样的人,经常眺望远方。那双眼睛总是清澈的,是我迄今为止见过最漂亮的眼睛。可能是因为我喜欢他,才会这样觉得吧。”说完,柱间就像是回到了那个闹钟罢工的上午,那个人静静地站在那里,阳光打在他身上,他注视着自己,他眼睛里有你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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